
凌晨1点的东方绿舟训练基地,夜色浓得像浸透了墨汁。蔡斌走出宿舍,冬日的冷风拂面而来,瞬间让他愈发清醒。他点燃一支烟,指尖的火光在暗夜里明灭,紧绷了十几个小时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。书桌上的训练日记刚落下最后一笔,密密麻麻的字迹间,记录着队员的技术特点、战术磨合要点,而第二天的训练计划,早已在他脑海里推演了无数遍。
新赛季的上海女排,要“两条腿走路”。
新华社照片,鹿特丹(荷兰),2022年10月7日\n (体育)(14)排球——女排世锦赛:中国胜荷兰\n 10月6日,中国队主教练蔡斌在赛后向球迷致意。\n 新华社记者 孟鼎博 摄
再度执教的魄力,源于义不容辞
“上海是我的家,我总要回来的。”多年前担任江苏女排教练时,他曾对新民晚报记者如是说,至今令人印象深刻。如今,他终于兑现了这份承诺。
巴黎奥运会落幕,率领中国女排斩获第五名的蔡斌,终于得以回到家人身边。但这份深埋心底的排球情结,哪能说放就放?身为上海市排协副会长、上海排球技术总监,他常抽空前往卢湾体育馆观看男女排赛事。今年夏天的上海明日之星排球争霸赛上,U20梯队几位身高出众、拼劲十足的小姑娘,让他悄悄记在了心里。
全运会赛场上海U20女排——新民晚报记者 李铭珅摄
而就在两周前的广东江门,蔡斌作为上海市排协官员,还去观看了全运会U20女排决赛。昔日爱徒张磊在场边指导的身影,让他不禁回想起当年执教她的时光。最终,上海U20女排斩获一枚宝贵的银牌。全运会结束后,上海女排成年队的一纸邀约便交到了蔡斌的手上。
可一旦接手,又要与家人聚少离多,如何取舍?“毕竟是执教家乡队伍,总归在上海的时间会更多些。”原本还有1年退休的蔡斌笑着说道,对排球,他始终怀揣着一份“义不容辞”的责任与热忱。妻子全力支持,只轻轻叮嘱了句:“当心身体哦。”
上海女排——新民晚报记者 李铭珅摄
自1997年首次执掌上海女排教鞭以来,蔡斌就从未真正松过弦。晚睡早起早已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,唯一的变化是餐盘里的内容——戒掉了高油高糖,添了杂粮与清炒时蔬,不知不觉间便瘦了十几斤。“年纪大了,身体是执教的本钱,得扛住。”他总把“争分夺秒”挂在嘴边,无论是接手低谷中的中国女排征战巴黎奥运会,还是如今重返家乡球队,这份对排球的执着从未改变。
新华社照片,巴黎,2024年7月29日\n 7月29日,中国队主教练蔡斌(中)为场上球员鼓掌。\n 当日,在巴黎奥运会排球女子小组赛A组比赛中,中国队3比2战胜美国队。\n 新华社记者 鞠焕宗 摄
面对夺冠压力,笃信水到渠成
重返上海女排,对蔡斌而言是熟悉又陌生的“新起点”。队里的仲慧、高意等国手,都曾是他在国家队带过的弟子。“我一直鼓励仲慧,要再放开些、更大胆些。”当年的谆谆教诲,队员们至今铭记于心。
在联赛执教生涯中,始终坚持启用本土球员的蔡斌,从未有过执教外援的经历。而眼下这支上海队,早已敲定两名外援——俄罗斯主攻沃龙科娃与加拿大接应范赖克。不少人有这样的疑惑:蔡斌能将外援与本土球员顺利捏合吗?
蔡斌上任——上海市排协
可别忘了,作为前中国女排主教练,蔡斌曾率队在赛场上多次与范赖克所在的加拿大队交锋,“我对她的技术特点,还是比较熟悉的。”至于沃龙科娃,蔡斌也已观看了她的比赛视频,作为一名有着近30年执教经验的教练,迅速了解球员并不是什么难事。
当年接手处于低谷的中国女排,本就是个烫手山芋。如今重返上海女排,外界的期待与压力更是扑面而来,无法回避。毕竟,蔡斌曾率领上海女排在联赛中豪取四连冠,更是上海女排五连冠辉煌的核心缔造者。24年后的今天,上海女排尚未重返联赛冠军宝座。
当被问及是否避讳谈论“冠军”,蔡斌笑了笑,眼神坦然:“教练员哪能回避这个问题?但急不得,得先把过程做好。”他用“水到渠成”四个字概括自己的执教哲学:“上海女排五连冠的荣誉已是过去时,但那种敢打敢拼、不断研究对手的劲头,需要传承。只有把技战术练扎实了,把团队配合磨到位了,好的结果自然会来。”

两条腿走路,为年轻人铺路
展望新赛季,蔡斌的执教思路十分明确:“两条腿走路”——既要全力冲击联赛成绩,更要为年轻队员铺就成长之路。上任不过数日,蔡斌便对新赛季大名单进行了补充,其中纳入三名年轻队员,涵盖主攻、接应、副攻位置。“这几个小姑娘身高条件出众,明年还要代表上海参加三大球运动会。”他解释道,让年轻队员跟着成熟选手与外援一同训练,就是要让她们“拜师学艺”。“学外援的比赛经验,学老队员的临场心态。”蔡斌说,“联赛的竞技氛围,不是日常训练能模拟的。只要情况允许,我会给她们出场机会,哪怕只有几分钟,对她们而言都是宝贵的成长。”
从诸韵颖、张静,到张常宁、龚翔宇,蔡斌亲手培养的优秀球员很多。如今面对这支新老结合的上海女排,他眼中满是期待。

上任后的第一堂课,蔡斌便先提“精气神”。“排球是集体项目,没有个人英雄,必须把团队利益放在首位。”他站在训练场中央,声音洪亮有力。上海女排“小快灵”的风格是传统优势,但如今队中有了高大型外援,如何将不同风格巧妙捏合、打造适配的技战术体系,是他作为主教练需要破解的关键课题。
下周,排超联赛正式拉开帷幕,上海女排将率先奔赴两个客场,对手分别是福建队和江苏队。这两场皆是硬仗?蔡斌却说:“才刚开始呢。”留给这支队伍的磨合时间已然不多,蔡斌还重点提及体能恢复计划:“刚参加完全运会的队员需要调整状态,外援则要尽快融入本土战术体系,每一步都得精打细算。”

此外,二传出身的蔡斌,对二传位置的打磨格外上心,这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挑战。“难度肯定有,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。”有挚爱的排球,有亟待打磨的队伍,更有一份属于上海女排的新期待,眼前这一切,让蔡斌觉得,困难,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。
新华社照片,巴黎,2024年8月6日\n 8月6日,中国队主教练蔡斌在场边观赛。\n 当日,在巴黎奥运会女子排球四分之一决赛中,中国队2比3不敌土耳其队,无缘四强。\n 新华社记者 鞠焕宗 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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